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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超級無敵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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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遙岑遠目

二人自廣陵城回到瓜洲渡時已近申時,彼時碼頭處恰有通往蒜山渡的客船停泊。自廣陵前往京口的遊人其實寥寥,大多仍舊是遷往江南的僑民,故而相較於先前的畫舫,這一艘客船便又簡樸了許多。在二人匆匆付過船票登船後不久,客船便就此啟程,渡江而去。

待客船行過江心時,謝長纓倚著舷窗遠眺揚子江兩岸,卻仍舊隻見四麵天水茫茫,其間是望不儘的滄浪江波,唯有南麵的冥冥雲色之中隱現山島竦峙,遠道而來的起伏浪潮拍在船身之上,濺起錦簇奔騰的如花雪色。她心下一時訝然,便不覺仔細打量了一番遠在南麵江中的孤山。

“那是京口江中的海門山,自那裏再向下遊行船,便可直入東海了。”

蘇敬則不知何時也放下了信手翻閱的書冊,抬眸看向窗外。

見他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惑,謝長纓便索性循聲收回目光,笑道:“我原以為卷宗所言‘四十裏江麵’不過誇大其詞,如今看來,前朝帝王登臨此處,慨嘆‘天之所以限南北’而返,也並非全無道理。再算上古邗溝與丹陽河在此與揚子江交彙,實為南北要衝,難怪東越時會在此地修鐵甕城駐兵。”

“鐵甕城在北固山前峰,屆時客船在蒜山渡靠岸時,你便能遠遠望見。那裏正與群山成掎角之勢,臨江枕水、峭壁如削,當是京口第一處險要之地。不過到得東越亡國後,便也無所謂險要與否了,倒是每年中秋前後,江南名士們常在山中觀廣陵潮而賦詩。”

“中秋前後?”

“通常在八月既望之時。”

“那倒是可惜了。既能引得名士競相觀濤賦詩,這廣陵潮想必不同凡響。”

“陵山觸岸,從直赴曲,自然是氣象萬千。”

謝長纓聽來覺得有趣,自是靠著窗複又遠眺起來,隻見此刻雲移影動、日光斜灑,數十裏江麵便如海潮吞吐,湧動起無數粼粼的碎金。

在二人閒談之時,客船也已南行數裏,那原本隱於雲靄霧色之後的青山蒼黛便也漸露真容,海門山仍舊隱於天水儘頭,而前方另一座橫枕大江、蒼崖綠嶂的山陵卻是越發明晰起來,便是山間的亭台樓閣、城牆險道也隱約可見——想來那便是鐵甕城舊跡所在了。

謝長纓自又是饒有興致地憑窗賞景,而客船調轉方向向西南而行,不多時便已靠近了清渚白沙、山巒煙樹之間的蒜山渡。這一處渡口雖不比秣陵繁華,卻也可算是熙攘喧囂,自此遠觀,又可見青石小徑蜿蜒而上,串聯起蒜山上下疏疏落落的青瓦白牆。

不多時,客船悠悠靠岸,謝長纓當先躍上了碼頭,抬眸遠眺著夕陽下蒜山渡的景緻:“不知自此前往南泠書院,還需多久?”

“向南再走約摸十裏路程,便是南泠書院了。”蘇敬則亦是緩步走下客船,環顧道,“慕容先生在渡口留了車馬人手,去尋他們即可。”

謝長纓微微頷首,與他一同步入了渡口的人潮之中。

——

時近中秋,洛都再一次落起了綿綿的秋雨,濕漉漉地浸染了宮城內外漸次枯黃的草木。

含章殿的側殿內,十餘名昭國的心腹將領已默然候在殿中,而在一聲清脆的石磬輕響後,昭國皇帝薑和便在兩名心腹內侍的左右陪侍之下,緩緩登上了禦座。

立在眾人之間的薑昀微一抬眼,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了那兩名內侍手中的動作——他們狀似是恭敬地垂目拱手,細細看來卻不難發現,他們應是在暗中攙扶著薑和。

他複又淡淡地垂下了眼眸,假作一無所知。

殿內侍立的宮人們在為鎏金的燈檠一一換過蠟燭後,亦是向禦座上的薑和齊齊行禮,有條不紊地退出了側殿。待到側殿之中再無閒人後,薑和環顧一番殿中之人,緩緩開口,聲音之中似乎並無異樣:“諸位既已回京,便說一說,各方戰果如何吧。”

幾人皆是暗暗地偷眼觀察起了左賢王薑曜,而後者亦是順其自然地當先行禮開口:“陛下,兒臣留守京畿時曾召諸位將軍商討西線戰事,在去年十月中旬以右大將為先鋒攻伐雍、秦二州,今年二月時占領長安城。至上月末班師之時,大昭軍隊已占據雍、秦全境,原先的雍州牧秦江城領僚屬退守涼州金城郡,再未東進。”

薑和微微頷首,麵上不乏讚許之色,問道:“那麽,依左賢王與右大將所見,如今涼州局勢如何?”

見薑曜一時未答,元海隨即應聲道:“陛下,左賢王與末將在向西用兵時,本計劃率先聯合涼州的若羅拔能東西夾擊秦江城的部眾,隻是若羅拔能被他麾下的一名同族將領出奇兵格殺,因而未能成行。涼州地勢險峻且不比關中富饒,末將與左賢王多番商議過後,便決定仍舊固守雍、秦二州,穩定此處的情勢。”

“原是如此。”薑和目光一轉,看向了另一名將領,“不知西羌一線的戰事如何?”

“回稟陛下,”那名將領立時恭敬作答,“西羌單於乞伏傉寒固守於奢延,用兵謹慎少有冒進,一時難有進展。不過,據傳乞伏氏一族內亂頻仍,我軍或可在此後以靜製動。”

薑和淡淡應下,並未有多少不滿之色,隻是在追問了其中的些許細節後,又轉而問起了別處的戰況。及至他一一問過青州、巴蜀之地的戰果後,方纔看向了薑昀:“關於幷州的戰事,朕亦深知其中始末,且說一說其他的情況吧。”

“是。”薑昀聞聲行禮,不緊不慢地應道,“拓跋部已與大昭結盟,遼西段氏新任的大單於亦是在兒臣進逼薊城時歸降。此外,因樂平郡侯主動歸化,幷州一帶如西河林氏等世族中亦有不少聞風而降的族人。兒臣以為,不妨便效法陛下對遼西之事的處置,用寧朝的那位樂平郡侯治理幷州之地,或許能勸服那些尚在做零星抵抗的漢人世族,縱然不能,於大昭而言,也並無太多損失。”

“是個不錯的方法。”薑昀頷首,轉而又掃視一眼殿中眾人,問道,“那麽,諸位對於接下來的作戰,可有何見解?”

此言一出,殿中眾人便知又有了爭奪戰功的機會,紛紛各抒己見。

“陛下,巴蜀之地的氐人實力疲弱,且成都一帶素為天府之國,或可當先攻伐此處。”

“西羌不過彈丸之地,奢延亦非堅城,如今乞伏氏內部又有齟齬,正是出兵的大好時機。”

“寧朝也是內亂方息國力疲敝,荊州一帶更是因主將叛亂而死頗為動盪,若能於亂中取襄陽、江陵二地,秣陵在江水中遊便再無可守之地。”

“正是,如今在青州一帶與東夷作戰的正巧是那位歸降的樂平郡侯,若借勢南下,也正是知己知彼的局麵。”

……

薑和頗有耐心地聽過了每一位將領的意見,卻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向了他的兩個兒子:“你們意下如何?”

“陛下,”薑曜仍舊是當先行禮,忙不疊地應聲道,“兒臣以為,寧朝雖有內亂,畢竟已過了最佳的用兵時機,如今他們上下一心,若此刻攻伐,未必能克。而蜀道為天險之地,我高車男兒素來慣於平原作戰,此事也需謹慎。至於西羌與涼州,兒臣以為皆可一試。”

他說罷後,便又是以一副關切的模樣看向了薑昀,微笑道:“元照久未在朝中,想必也不知南方諸事。不妨便替兄長斟酌一番,看一看向涼州與西羌用兵的優劣。”

薑昀在片刻的沉默過後,亦是了無破綻地向他笑了笑,而後仍舊對薑和行禮道:“陛下,以兒臣淺見,如今中原各地久經征伐、農田凋敝,更兼有流寇殘餘四處反抗大昭,未必是繼續對周邊用兵的好時候。”

薑和聽罷這一番話並未言語,而薑昀卻又分明從他的笑意之中品出了些微的寒涼。

薑曜仍是笑意不減,一派和氣:“元照,你這是不知寧朝幾處大城池中留了多少存糧,犒勞給我大昭的將士們是綽綽有餘。何況如今三軍幾乎是連戰告捷,正是士氣高昂之時,怎可平白貽誤戰機?”

薑昀自然不會聽不出這番話中含沙射影的意蘊,隻是休戰的提議的確不得高車貴族們的心意,當此之時,他也十分清楚自己不可再多做辯駁。

“好了,用兵與否容後再議。”一陣靜默過後,薑和恍若不覺地笑著擺了擺手,“眼下三軍的確是連戰數月,的確該稍作休整——時辰不早,今夜平朔殿中尚有慶功宴,諸位也且去入座吧。”

“是。”

眾人齊齊行禮應聲,在內侍的引領之下次第退出了側殿,三三兩兩地向平朔殿走去。

薑昀難得地並未與任何人同行,他舉目眺望著遠處北邙山間未霽的陰雲,緩緩地走在了最後方。未幾,便遙遙地望見一行皇室女眷也正彼此談笑著自禁宮處走來。

他還不及細細辨認這一片裙屐釵環,便已聽得一陣輕快的笑聲悠悠傳來:“元照!”

薑昀本能地望了一眼前方,幸而那些將領早已走遠,不曾留意到此處的動靜。

女眷之中的拓跋明月自是朗笑著與他人道別,在她們的調笑揶揄之中提起裙裾,毫不拘禮地跑了上來:“來得正巧,不如同去平朔殿吧?”

而後,在薑昀尚且不及有所反應之時,她又假作是一副情人低語的模樣微微踮腳,倚在他耳畔低聲道:“陛下的舊傷應當並未痊癒,近來更有反覆之兆,不過,他似乎並不願令顓渠閼氏之外的人知曉。此外……陛下新納的那位博陵崔氏的夫人,似乎與顓渠閼氏頗有些水火不容。”

薑昀隨即也明白過來,雖是對她這般了無顧忌的模樣很有些無奈,卻也十分配合地略一低頭,壓下聲音問道:“陛下方纔看起來的確有些異樣,不過,你怎麽知道?”

“探了探顓渠閼氏……啊,現在是不是該叫皇後孃娘?總之就是試探了她的口風,陛下似乎是在擔心你們兄弟幾人彼此爭權危及朝政,不過他既然至今未將左賢王正式立為太子,原本也免不了這些麻煩,總之,你該早做準備——誒,你放心,那些閼氏們冇看出破綻。”

拓跋明月說到此處,意有所指似的笑著回眸,看向了那一行女眷。那些女眷見他們二人如此,果真好似已誤解出了些更為精彩的故事,意味深長地彼此談笑著走遠了。

“她們還真是心大,該不會當真將你當做了天真的小妹妹吧?”

“我看起來很像那種滿心算計的人嗎?”拓跋明月很有些不服地輕哼了一聲,而後頗為自然地環住了薑昀的手臂,笑容明豔,“行了,我的右穀蠡王殿下,早些將你在鄴城時學的那些繁文縟節忘了吧——再不去平朔殿入座,可就要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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