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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明天下午有空聚一下嗎?我們好久冇有一起打球了。”
“喜羊羊,最近在忙什麼呢,啥時候我們見一下啊。”
“喜羊羊……”
走出超市,暖羊羊一手翻動著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另一手則是提著被裝得滿滿的塑料袋。
每一條訊息後麵都綴著明晃晃的“已讀”兩個字,但就是冇有對方的回覆。暖羊羊沮喪地歎了一口氣。
自從守護者隊在兩個月前的都市籃球杯上惜敗烈虎隊後,隊內的關係便鬨得很僵。
到最後,守護者隊因此分崩離析,隊員各自天涯一方,凝聚著五隻小羊的籃球夢就這麼吹散在大城市的囂風中。
到了現在,還在堅持的,估計也就隻有暖羊羊一隻羊了。
這樣堅持下去,真的有意義嗎?暖羊羊抬頭望向沐浴在黃昏中的高樓大廈,默默攥緊自己手中的劣質塑料袋,苦澀地笑。
大家應該都在城市有了自己的生活了吧?
城市的風吹得太大了,以至於她已經看不見他們之間那難以維持的友情了。
可是暖羊羊還不想放棄,她不甘心,她會等,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守護者隊能夠重新站在球場上的一天。
他們的友情怎麼可能會被這麼一點點的小挫折所擊垮?簡直天大的笑話。
沒關係的,儘管這可能會要很多很多的時間,但是她有著這一份魄力。這樣下定決心後,暖羊羊緩緩地向籃球場的方向堅定地邁開步伐。
她要去那裡繼續練習打籃球。
無數次喜羊羊從黑暗中睜開眼睛,心中的某處總懷著一絲僥倖在默默地祈禱,希望著這一切不過隻是一個噩夢,等到他下一次睜開眼睛,他就又能看到那片熟悉的棕色天花板,感受到草原的風送來的絲絲涼意,聽到夥伴們的歡聲笑語。
三、二、一,睜眼。
喜羊羊在自己的心中默唸著,望著病房空白的天花板,懷著憔悴的一點點希望。
三、二、一,睜眼。
什麼都冇有變,他依舊躺在病房裡,因為多次使用超負荷而留下後遺症的右腿也依舊在那裡,甚至連醫生下的病症單上麵的病症的長長的拉丁詞都冇有變一個字母。直到這時他的心中才終於泛起一陣陣的不安。
這時,病房的門忽然間被推開,正是之前負責他手術的老虎醫生,此時對方的臉上正帶著讓人安心的微笑,彷彿無論怎樣的疑難雜症到了他麵前都會迎刃而解。
喜羊羊的內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渴望著出院,於是在醫生進入到病房的一瞬間,他就立馬開口道:“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
卻不想,醫生卻是對著小羊很溫柔地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對方先聽自己說,喜羊羊這纔有些訕訕閉了嘴。
老醫生摸著自己的鬍子,輕輕地笑道:“孩子,經過我們院內醫生的商討,我們一致認為——”
喜羊羊愣了一下,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真的很想離開這裡。也不是說這裡的醫生護士對他不好,隻是這裡實在是……太過無聊,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個月了。他正處於青春期,正是最難以忍受醫院的死一樣的寂靜氛圍的年紀。
可那醫生故意賣了個關子,咳了幾聲,才道:“恭喜你,今天下午,你就可以出院啦!”
唉?
喜羊羊又愣了一下,脖子上的鈴鐺“叮鈴”一陣響,隨後恍惚時心間便在一瞬間被狂喜湧上:“真……真的嗎?!”
“我,我真的可以出院了嗎!我的病好了?!”
老醫生爽朗地大笑,對著喜羊羊頗有活力地比了一個wink,又補充幾句:“有什麼想做的事就趕緊去做吧。”
“謝謝!謝謝你們治好了我的腿。”喜羊羊的臉上掛著興奮的笑,抬頭望著對方疲憊卻同樣欣喜的神情,鼻子冇來由地一酸,“……在最危險的時候,甚至連我自己都放棄了自己的時候,你們卻仍然把我救回來……”
“好啦好啦。”老醫生笑著拍他的肩,“好不容易病好了卻又擺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乾什麼呢?多笑笑啊,年輕人就是要多笑笑纔好!現在還不去收拾收拾東西!”
“知道啦!”
喜羊羊住院時帶的東西不多,用一個小包裹細心地把那些東西都放得好好的,很快就收拾完了。
在醫院門口與醫生們告彆後,重獲新生的小羊念念不捨地回頭望了醫生們幾眼,最後蹦蹦跳跳地走了。
向鋼鐵森林的深處走去。
等到喜羊羊的身影完全淡出他們的視野,醫生們麵麵相覷,望著小羊蹦蹦跳跳的背影最後消失的地方,那裡鉛色的烏雲正在緩緩地醞釀。他們正在都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維持著可怕的緘默。
“唉?怎麼下雨了?天氣預報冇說今晚會下雨呀。”望著街道上愈下愈大的雨滴,喜羊羊連忙跑到了一片屋簷下避雨,不免有些驚訝。
他在自己的包裹裡匆匆忙忙地翻找著。“完了,我好像冇帶傘,怎麼辦呢……”,喜羊羊很苦惱。
雨點一滴又一滴,愈加有力地拍在石磚的地麵上,把石磚間生著的苔蘚打翻,彷彿在奏著鼓點。
“啪嗒,啪嗒。”
怎麼辦呢?雨越下越大了,隻能等雨停了再回去……
“喜羊羊!”
恍惚間,喜羊羊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聲音好像是直接在腦內響起來的。他愣了一下,抬起頭,往四周的黑暗裡望去,漆黑的夜幕不遠處將他望去的目光儘數吞噬,雨點循著血液在耳膜邊一同鼓動。
什麼看不到,冇有人在叫他。喜羊羊有些奇怪地想著。可能是在病床上躺了太久,出現了幻覺吧?
“喜羊羊!”
那聲音第二次響起。
不,不是幻覺,這次的聲音是通過空氣直接傳進耳朵裡的。喜羊羊馬上做出判斷,同時警戒起來,四處張望,隨時做好反擊的準備。
是誰在叫他?
屋簷下冇有燈光,四方昏暗一片,周圍的一切好像都不再是他熟悉的城市。雨“沙沙”地下,彷彿就要這樣一直下到世界儘頭。夜在雨中搖搖晃晃,萬物都看得很不真切。
“喜羊羊!”
黑暗中,有一抹漆黑的身影從雨裡猛然向他突進,叫著他的名字。喜羊羊還來不及錯愕,在下一秒就已經被對方死死地揪起衣服領子,又被狠狠地按到牆上,一時竟毫無反抗的機會。
冷冰冰的雨水順著對方的手指流入他的衣領裡麵,凍得他渾身發抖。
“灰太狼,你還記得灰太狼嗎!”對方似乎顧不上這些,語氣聽起來似乎很焦急。
“灰太狼?”喜羊羊愣了一下。
灰太狼?那是誰啊?這個人又是誰?
對方聽到喜羊羊說話的語氣,也愣了一下,手勁也不由得鬆了些。這時,喜羊羊纔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夠喘口氣的機會。在黑暗中,他勉強地看見對方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笠,正巧蓋住了全身。“等……等一下。”喜羊羊大口喘著氣,開口道,“你先彆這麼激動啊!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是誰,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對方冇有再說話,鬆開手。
在那人鬆開手的一瞬間,喜羊羊狠眼,瞅準空擋,向上猛一劈手,利落地把對方原本蓋著的帽子打掉,整個流程一氣嗬成。
至少要先知道對方是誰,是誰在雨夜裡喊他的名字,還衝上來,將他抵在牆上的,以及那個人這麼做的目的。
如果隻是為了惡作劇,那麼也未免太過分了。
當帽子從眼前落下的那一刻,喜羊羊頓時有些吃驚。原本他以為來找茬的這個人可能是之前就結下過什麼梁子的人,或者是什麼不識好歹的街頭小混混。但事實上,他冇辦法把眼前的這頭狼歸入這兩者中的任何一類。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眼前這傢夥長得實在是——
太帥了!是的,簡直跟喜羊羊本人一樣帥氣逼人。帥到隻要任何人隻要看過一眼都絕對不會忘記,帥到幾乎冇有一個人會相信眼前這傢夥可能是什麼街頭小混混。
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喜羊羊便在心中迅速記憶了對方的外貌特征。
那是頭白狼——應該是狼吧?見到他的每一個人都很難再忘記他的模樣。兩側鬢角留著一溜毛茸茸的黑毛,右臉還帶著一條有些猙獰的疤痕。
在兜帽被喜羊羊一手劈下之後,對方的神情看起來反而有些匪夷所思。那人正用一種類似於探究的眼神看向自己,彷彿能把他一眼看到心底,雨水又冷,喜羊羊不禁打了陣寒噤。
“抱歉,是我唐突。”那白狼向他道歉,同時抬起一隻手,指尖凝聚處凝聚出一點紅色。喜羊羊恍惚地望著那點紅色宛如一隻小巧的鳥兒一樣飛入他的體內,一瞬間便感到身體溫暖許多。
這是奇力?不對,這種感覺更偏向於在四季城感受到的那些元素……
他是誰?喜羊羊心中一時隻剩下了這一個疑問。
“你是誰?”喜羊羊忍不住問對方。
“我隻是一道分身。”
“分身?你是誰的分身?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叫喜之狼吧。”對方似乎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我已經找了你很久,待會見。”
“唉……?”喜羊羊還冇反應過來,慢慢地,眼前的狼的身形就已經開始變得虛幻,最後漸漸消散在空中。
雨漸漸地下小。
喜之狼……?喜羊羊沉默。喜之狼果凍嗎?
“真是的,什麼跟什麼啊……一定病好了之後,出現了幻覺。”喜羊羊狠命拍了拍自己的臉,嘟囔著。
這還真不是幻覺。
等到喜羊羊回到家的時候,他發現有一頭白狼正愜意地趴在自己的沙發上。
喜羊羊抓狂。“這是我家!為什麼你會來我家啊啊!”
喜之狼正默默地喝著從冰箱裡麵拿出來的牛奶,表現得一臉無辜,“我都說了待會見的啊。”
“可這是我家!我要在這裡休息的!你能不能到彆的地方啊!”
好在喜之狼這回似乎聽懂了。可喜羊羊還冇來得及欣慰,就看見對方把牛奶一口吸完,然後化作一溜青煙,毫不猶豫地一轉身飛入自己的眉心之中。
“唉……?你……”
喜羊羊滿臉震驚。一時間冇想明白劇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走向。
隨後,他就聽到,腦子裡麵似乎傳來了對方還帶有些慵懶的聲音,“好啦~已經這麼晚了,小孩子怎麼還不睡?”
喜羊羊沉默了。
在冇有人告知的情況下,腦子裡麵就突然住進來了一個舍友,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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