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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斯小說 > 吳雲肖雪燕 > 第920章 陰謀再起,修為再破

第920章 陰謀再起,修為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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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二十四年,明帝駕崩,新帝登基,年號永平。舒殢殩獍群臣們都知道,嘉盛二十三年到二十四年連續發生了數件大事,包括先帝遇刺,地區震災,雙王之亂,所以這個年號,是承載了新帝的期翼,願大雍皇族和天下能永遠太平。

新舊交替,正在最忙之時。雖然新帝以看似溫和,實則雷霆的手段將不安定的因素壓下去,實際上,內在的許多隱患都無法如同表麵上一樣消除。當初血衣教在朝廷內部埋下的棋子,至今還未全部挖出,而新補上來的官員,自然也有部分不如老的官員,但是,有弊處,自然也會有益處,新的官員培養出來,便是親皇一黨,成為弦帝的得力助手。

西戎在大雍動亂之時,蠢蠢欲動,屢次在邊關進行小股的挑釁,試探大雍的態度。弦帝毫不退縮,以強硬姿態,派安度將軍直攻內部,將小股兵馬全部殲滅,另一方麵,派新任文淵閣大學士兼任侍郎的耿沉淵出使西戎。

與此同時,群臣都敏覺的發現,在明帝時期,一直被半試探半壓迫的瑾王府,自弦帝登基後,終於正式以一國王爺之位,開始以嶄新而從容的姿態,參與朝政大事。

而此刻的瑾王府裏,不像人們所想般一派的威嚴端肅,而是忙碌不以,人流穿梭,緊張萬分。

王府內早就準備好的產房裏,人群不停的來去,人人麵色凝重,目光裏的慎重宣示著這一切都是相當重要的事情,她們腳步快速而輕巧的在房間內外穿梭,混合著裏麵不時傳來的呼聲,人聲,在秋日裏高高掛起的豔陽裏,讓人的心頭更多了一份莫名奇妙的焦躁和急憂。

禦鳳檀站在產房外,依舊如往日一樣,銀色的袍子折射出來的光輝,讓他整個人如同包裹在一團光芒之中,便是那容顏也帶上了朦朧的色彩,如同晴天裏的一抹雨霧,攝魂奪魄,可若是細看,就能發現,這位年輕的王爺眉目之間全然不如平日裏淡然從容,兩道修眉打了一個淡淡的結,廣袖下的玉白手指攥在一起,緊緊摳住掌心,便是連呼吸都與裏麵的人一樣。

“用力,吸氣,對……然後把力氣用在腹部……”

雲卿躺在床上,雪白的麵容上沁出了汗珠,隻覺得腹中絞痛難忍,她跟著穩婆的話,不斷的深呼吸,然後用力的將所有力氣集中在腹部往外推。

她緊緊閉著眼睛,懷孕九個半月,這個在她肚子裏呆了九個半月的小生命開始動了起來,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鬨,而是想要來看外麵大千世界,小手小腳不停的動著。

她能感覺到他的手腳動作,甚至能摸到他那小小的心跳,她是那樣歡喜的等待他出來,就連全身傳來如同割裂的痛苦,也是一種欣喜。

可是她已經進來快有一個半時辰了,這麽久,穩婆還是說孩子冇有出來的跡象,她有些害怕,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一邊問著穩婆,“孩子怎樣了?”

雖然她是學醫的,可是生孩子這種事,理論永遠不如實踐來的有力。

穩婆看著這位年輕美貌的王妃,漂亮的麵容上被汗浸濕,眼睛裏卻閃著亮亮的光,以期翼的視線注視著自己,對待孩子的心,不管出身高貴貧賤,還都是一樣的。她熟練的對著雲卿露出一個帶著些許安慰的笑容,“王妃,你肚子裏的孩子有點大,所以要費的時間長一點。這也不用著急,以前我接生過的孩子,還有更大的。”

記起當初母親生弟弟們,也是進了產房後大半天纔出來的,雲卿點點頭,心裏的害怕才退散了一點點。但是很快的,下一波的陣痛又朝著她襲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陣痛越來越密集,中間慢慢的幾乎是冇有間隔。雲卿緊緊閉著眼睛,連哭都冇有力氣了,耳邊隻有穩婆的聲音,一直在喊:“用力,再用力一點,快了,再用力一點……”

漸漸的力氣也已經耗光,人好似都飄忽了起來,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聽到耳邊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眼前一點點的朦朧,那種痛感,讓她覺得喊痛都是在浪費力氣,她很想就一下睡過去,卻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如此,一旦她放棄了,孩子就在肚子裏頻臨死亡。

她努力的回想著一切,腦子裏卻不斷的湧現上一世出現的點點滴滴,嬌笑虛偽的韋凝紫,虛情假意的耿佑臣,貪色好權的齊守信,重利輕情的柳家人,那一幕幕,一點點都如同時光倒轉,在她腦中呈現。那些曾經給予她虛偽的甜蜜,最後給與她絕望痛苦的人,走馬觀花般不斷在腦子裏出現,最後印象最深刻的,卻是一張玉麵笑顏,逆光的清輝下,那人站在梨花樹下,對著她盈盈一笑,輕聲地喊著:“卿卿,卿卿……”

可是腦子裏又出現另外一個聲音,如同荒野的洪鍾,渾厚的撞擊在她的腦中,“沈雲卿,你大仇已報,如今功成事就,該重新再去投胎了……”

這聲音不斷的在腦中循環,讓人避無可避,雲卿皺起眉頭,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

老天給她重生一世,便是給她機會報當初家門被滅之仇,到四皇子倒了這一刻,也意味著她這一輩子也已經到了頭,如今朝中四皇子黨派已經清理乾淨,將那些人全部一個個都設計有了應有的報應之後,所以她也活到頭了。

那遇見禦鳳檀後發生的這一切,是老天爺贈送給她的附加品麽?是可憐她一個人在這報仇的路上太過寂寞,讓他來陪伴她渡過這幾年嗎?

不,不……

不是這樣的……

她的意識在拚命的掙紮,人卻冇有力氣,一點點的像是墜入了無邊無儘的棉花之中,越是掙紮,就越是陷的深,手臂抬不起來,腿也動不了,空氣中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壓力在壓著她,讓她無法動彈,甚至無法操縱自己的身體,靜靜的等待生命力消逝的這一刻。

“不對!王妃好像要暈了……”穩婆大驚,接生這麽久,她還冇有看過好好的產婦會突然暈過去的,這實在是太詭異!

她的話音還隻剛落,外麵就飄進來一道銀白的身影,其他人還來不及辨認是何物體,就見王爺已經跪在了床榻之前,雙手顫抖的放在王妃的身前,像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生怕一個碰觸就會造成不好的結果,“卿卿,卿卿……”

禦鳳檀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雲卿,裏頭寫滿的害怕和心疼染得那雙向來狹長風流的瞳仁,如同冬日裏茫茫雪原上一棵小樹,那般的脆弱,那般的孤冷,他終於握住她的手,當手掌裏觸碰到不屬於自己的,異常濕冷的指尖時,他隻覺得渾身被一團冰包圍,“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

穩婆全身僵冷,她們到王府接生,也是冒了危險的,眼看王妃身體狀況不錯,雖然胎兒大了一點點,但是完全不影響生產,然而眨眼間,開始還能好好說話的王妃,卻一下子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不管怎麽說話,怎麽喊,都冇有迴應。

她們抖抖索索的將情況說出,禦鳳檀卻宛若冇有聽見一般,他朝著外頭大吼道:“汶老頭,你還不快滾進來!”

在隔壁間的汶老太爺正打著小盹兒,一聽到禦鳳檀這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幾乎是嚇得從椅子上直接蹦起,本能的衝刺跑進,口裏嚷嚷著,“臭小子,你冇大冇小,討打是不!”待進來看到穩婆的神態和禦鳳檀的神色,睡意一下子消散,臉色陡然變得肅靜,也顧不得再說禦鳳檀,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掐住雲卿的手脈就開始診斷。

“不對,不對。她的身體明明由我調整的,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問題!”汶老太爺滿臉的疑慮,眉頭鎖得緊緊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把出的脈,脈象實在是正常不過了,就像平日裏他替雲卿診脈一般,所以他才能在隔壁間打盹睡覺,因為他有把握,雲卿生產絕對不會有問題。

可偏偏——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徒弟,“不對勁,她的身體完全正常,不可能會昏迷的!”

“不可能會昏迷!那她現在又是怎麽回事!”禦鳳檀不再看汶老太爺,他一把抱住雲卿,看著她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小,呼吸越來越弱,眼睛變得通紅,手指用力的扣住她的肩膀,“卿卿,你快點醒醒,看看我,看看我!”

一片純白的空間裏,如咒語一般的鍾聲中,隱隱有熟悉的聲音在喊她,那聲音悅耳而低沉,悠悠若清風,卻以不容拒絕的姿態插一入了其中。

鳳檀,鳳檀,是鳳檀的聲音,雲卿想要睜開眼睛,想要從無儘的白色雲堆裏爬出來,她不願意就這麽去輪迴,那個冇有禦鳳檀的輪迴世界。

像是知曉她的意識,鍾聲越來越大,壓力也越來越大,慢慢地窒息感湧到了胸口,雲卿知道,自己若是再如此下去,她便要真正的走了。

她不能走,就這麽走,她不甘心。

雲卿全身陡然之間生出的巨力,讓她恢複了力氣,她拚命的對著遠處鍾聲傳來的地方大喊,“老天,既然你給了我一個重生的機會,讓我得以保住了家人,父親,母親,弟弟,我感激你。當初沈家行善頗多才得來我重生的機會,這一世,我依舊保持沈家的行善事,做好人的心,除了該對付的人,從不殺害無辜,廣佈粥,勤救人,你說善有善報,我不求下一輩子能有榮華富貴,飛黃騰達,隻求這一輩子能夠和我的夫君,我的孩子生活下去!我愛他們,他們也愛我……”

喊完最後一句話,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身子重重地沉在雲堆裏,再也冇有力氣,她儘力了,她想活著,活著和禦鳳檀在一起,還有她的寶寶,寶寶……

對,還有寶寶,寶寶還在肚子裏呢,雲卿抵抗著,不到最後一分鍾她絕不會放棄……

“沈雲卿,你快點醒來!要是你不醒來,我就……我就……”禦鳳檀想說威脅的話,可發現那些能夠威脅雲卿的東西,比如沈家,比如墨哥兒,軒哥兒,他說出來,也會傷她的心,一時詞窮,隻是眼睛血紅,不斷念著,“我不準你走……”

“不準你走……不許你走……”

隨著床上女子氣息越來越微弱,男子的聲音慢慢地變得沙啞,越來越低,但是在場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那從喉嚨裏透出來的,磨礪的祈求,“求你了……就算拿我的壽命換她的也行,別讓她走……”

隨著他的喃喃低語,一陣肉眼無法辨認的金光陡然間從雲卿的身體內泛出,接著就聽一道一陣微弱的聲響從床間發出——

“咳咳咳……”

當耳邊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傷心的男子還冇有聽到,而一旁看著這一幕的穩婆卻是注意到那原本氣息都要斷絕的王妃,輕輕的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音,頓時粗聲喊道:“王妃,王妃醒來了!”

所有人都去看躺在床上的女子,她的頭髮糊在臉上,看起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然而臉色卻比剛纔透著青白的氣色要好得多。

“卿卿!”一霎那,禦鳳檀麵容帶著狂喜的色澤,“卿卿!你醒來了,你醒來了!”

看著眼前這個眼眶通紅,目光粼粼,神色卻喜極的俊顏男子,雲卿唇角拉出一個微微翹著的弧度,“嗯,我冇事。”

剛纔的那一霎那,眼看她就要全身輕飄飄的離去,卻不知道哪裏來了一陣金色的光芒,將她包裹了起來,並且告訴她,有人願意以自己的生命換回她的,而且她重生五年來,的確學醫行善,救了不少人,所以她又能繼續活下去了。

而那個願意以命換命的人,她知道,就是眼前這個顯得有些呆愣的男子,她的夫君。

汶老太爺雖然不知道雲卿這一昏一醒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能看到小徒弟醒過來,看到禦小子這一副欲死又活的樣子,他的心內也陡然激跳了幾百下,夫妻生死交遇縱然是感人的,可他還是要煞風景的開口,“傻頭傻腦的,還杵在這裏乾什麽!雲卿醒了,你還不讓開,難道你想要把胎兒悶死在肚子裏,弄個一屍兩命嗎!”

汶老太爺的話頓時讓沉浸在激動氣氛裏的眾人都醒過來,雲卿心裏激動的有很多話要對禦鳳檀說,可此時,她還要掛住自己的寶寶,目光柔和的停在禦鳳檀的麵容,從他抓緊的手指,可以感受到他剛纔究竟有多緊張,“鳳檀,我們的孩子還在肚子裏,他拚命的要出去呢!”

醒來之後,那折磨人的陣痛又開始不客氣的襲向她,雲卿趁著還能說話的一瞬間,將禦鳳檀眼底的擔心收於眼底,想要開口讓禦鳳檀出去,可陣痛又密集的湧來,她再也冇力氣開口說話,隻能緊緊握住禦鳳檀的手,重新配合起穩婆。

禦鳳檀看著雲卿疼痛到極點,小臉幾乎都要變形,整個心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卻什麽忙都幫不上,隻能從手中傳去內力,讓她有力氣一點,生的更快一點。

“孩子的頭出來了……”

“好,小手也出來了,再加油,好了!”

隨著一聲聲的喜聲,一個滿身血的胎兒躺在了穩婆的手中,與此同時,雲卿隻覺得最後一陣劇痛過後,整個人都陡然輕鬆了,她疲憊不已,冇有力氣坐起去看孩子,卻是皺皺眉頭,問道:“孩子健康嗎?”

穩婆聽過最多的話,是新生兒父母問,是男是女,哪知道王妃第一句話,卻是孩子健康嗎?不過也是,王府裏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關鍵得是身體好,她大聲的回道:“王妃,小世子有七斤八兩呢,手腳長長的,長大了定是個高個。”

這話就是給雲卿傳達胎兒的健康了,小世子,那就是個男孩了,當初雲卿就一心想生了男孩,如今聽到男娃,禦鳳檀發現她麵容上卻依舊冇有笑容,“怎麽他不哭的?”

禦鳳檀皺眉道:“要哭什麽,我兒子哪能是個愛哭包!”

像是故意和禦鳳檀做對,他話一說完,那邊小嬰兒就開始哇哇哇的大哭了起來,禦鳳檀的臉一下子就青了,“臭小子,讓他不要哭,他還偏偏要哭!”

本來是個兒子,他就已經很失望了,結果生兒子出來的時候,還把卿卿折磨的這麽慘,在禦鳳檀的印象中,這一切都是這個小屁兒子帶來的,他已經很不待見他了,當爹的喜悅都給剛纔那一場驚嚇都嚇得緩不過來。

雲卿笑看著他那孩子氣十足的麵容,輕輕的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撫摸著,“那是咱們的孩子,你也不去看看,就罵他。”

“他害你受了那麽多苦,哼!”禦鳳檀將雲卿的手握在手心裏,感受到那一點點的溫熱,心才徹底放回到胸腔中,想起開始那一場情形,心中都是後怕,“剛纔我差點就以為看不到你了。”

“現在我不是還好好的嘛,這不怪他,是女人做母親都要受的一重苦,不,不叫苦,是一種磨練而已。”雲卿微微一笑,“把兒子抱過來給我看看,看他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這麽愛哭,肯定不像我!”禦鳳檀不情不願的起來,走到穩婆的麵前,將孩子不情不願的接到手中,抱到雲卿的麵前,“喏,就這麽個皺巴巴的,紅紅的小東西,我看誰都不像!”

雲卿含笑望著他一臉別扭的樣子,抿唇不語,目光落在他寬闊臂膀裏那小小的繈褓裏,小小的身子包裹住,隻能看到露在外頭的一張粉紅色小臉,小的隻有掌心那麽大,一雙眼睛半睜半闔,可是那眼睛的形狀,卻是斜飛而上,輪廓優美,線條尊貴,十足十的像及了禦鳳檀。

“你瞧瞧他的眼睛,多像你!”雲卿伸出蔥指,在小不悔的臉蛋上摸一摸,一邊含笑的望著禦鳳檀。禦鳳檀臉上那頗有不甘的神色,實則眼底冒著星星點點的好奇和疼愛,雲卿淡淡的笑了,高大頎長的男子,抱著那小小的嬰兒,明明如此強烈對比的圖案,卻有一種溫馨美好的景象。

禦鳳檀聽到愛妻的話,低頭瞧了瞧懷裏那柔軟得讓他不敢再用多一分力氣,生怕會勒壞他的小東西,不滿道:“哪裏像了,怎麽長得這麽醜,你瞧鼻子多塌,不知道像誰!”

“胡說!”雲卿斜睨著他,“剛出生的孩子骨頭還是軟的呢,怎麽會有挺直的鼻梁,哪裏醜了!”一股油然的母愛從心口升起,不需要學習,也不需要矯揉做作的矯情,像天下所有的母親一般,都覺得自家的孩子是那麽的可愛,是那麽的漂亮,絕不允許別人說上一句難看。

那雙睿智的鳳眸裏散發出來的光,在溫婉裏透著一點點凶意,好似美麗的花兒上生出的刺,為的是保護柔軟的花瓣不受到傷害,那樣的堅韌。禦鳳檀皺了皺眉,這小東西一出來,卿卿就護著他,當初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讓卿卿答應嫁給他的。

然而一皺,一惱,一怒,一鬱之後,眉目又再次轉為喜色,狹眸裏透著晶亮的光,灼灼如月,這是他和卿卿的孩子,所以她才如此在乎吧。

他低下頭,如玉的手指去摸那讓他不滿意的小鼻梁,剛一碰到,那柔軟的肌膚嫩的比豆腐還要勝過數倍,如同一股滑潤的溫流瞬間從手指傳到心房,這一刻,禦鳳檀似才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懷中這個不受他待見的小傢夥,是他的孩子,他愉悅的翹起一邊的嘴角,綻放出看到孩子的第一抹笑容,“是挺軟的,比湯圓丸子還要軟。不過嘛,是我的兒子,應該也醜不到哪裏去!”

像是完全不記得之前自己開口說兒子醜的事情,禦鳳檀自鳴得意,越摸越上癮,“兒子,聽到冇,給我爭點氣,長帥一點點,別丟你爹我的臉啊!”

“戚……”

聽到這個聲音,雲卿詫異的望著繈褓裏的兒子,她剛纔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什麽,是兒子鄙視他爹嗎?她剛纔好像看到那一雙小鳳眸朝著禦鳳檀睨了一眼啊。

這麽小的孩子應該不會吧。

就在她懷疑的時候,汶老太爺的反應就正常的多了,他交代了其他人要注意的事後,過來對著禦鳳檀吼道:“你這臭小子,看夠了冇,冇聽到你兒子在打噴嚏嗎,抱過來帶著去洗澡,一身臟兮兮的,等下感冒了怎麽辦!”汶老太爺鬍子一吹一吹的,顯然記起了之前禦鳳檀大吼他的事。

雲卿暗歎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兒子又半眯起的眼睛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乖乖的一團縮在繈褓裏,剛纔,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這一次禦鳳檀倒是冇有跟他鬥嘴,而是乖乖的將兒子交給汶老太爺,“不悔就交給你了。”

“不悔?他的名字嗎?”汶老太爺接過懷中的小東西,這可是皇室的血脈,若不是當初老瑾王將禦鳳檀抱了出來,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就是禦小子了,懷中這個小東西,那就是小太子了。因為這種微妙的心情,他看著懷中孩子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

這樣的變化自然逃不過禦鳳檀的眼底,他坐在床頭,用收撫了撫雲卿額頭的烏絲,“嗯,父王早就取好了,叫禦不悔。”

“不悔,不悔……這名字的確不錯……”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汶老太爺喃喃地念著,抱著不悔去隔壁房間去了。

禦鳳檀將雲卿摟在懷中,接了丫鬟端來的山芋稀飯,一勺一勺的給她喂著,看著她慢慢的吃下東西,顯得有些憔悴的麵容,疼惜不已,“卿卿,謝謝你。”

嚥下口中的稀粥,雲卿含笑望著他,“謝我什麽?”

將吃完的粥碗放在一旁,禦鳳檀抱著雲卿,在她潤濕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上一個吻,唇瓣微涼,甚至有些發抖,“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生孩子,竟然是這麽危險的,差一點,差一點……”

其實本來雲卿生產是很順利的,隻是因為她是重生而來的人,她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此時的她想起最後明明就要沉入了無儘的白色之中,那種害怕和絕望,回味起來,四肢生生多了一股麻意,她抱著禦鳳檀,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前,聽著裏麵傳來穩健有力的心跳聲,確定自己真正的獲得了新生,“鳳檀,能夠和你一起真好!”

再多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都比不上這一刻,有他在身邊陪伴著幸福。

秋日的陽光在窗戶外,隨著樹葉的飄動而斑駁投射在廊下,一室靜謐。

看著妻子疲憊卻又歡喜的睡顏,禦鳳檀知道,從懷孕開始,雲卿就對肚子裏的孩子報予了很大的愛和關注,還得上了輕度的產前憂鬱症,生怕孩子生出來,有先天上的不足,這一切,越是學醫的人,越是瞭解的清楚,再健康的父母,生下來的孩子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健康,直到今天,終於確定了孩子冇有像她想的那般,多出什麽,或者少了什麽,才放下心來。

一家三口,這是一個多麽幸福的詞語,禦鳳檀微微一笑,想起自己曾經希望過的一切,如今他可以給兒子這些他曾經冇有擁有過的東西,卿卿,一定是個好孃親。

然而,這個幸福的詞語還冇來得及在心中打上一個迴轉,噩夢就跟隨著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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